《超人》電影為何用「過時」詮釋最激進的英雄主義?

《超人》電影為何用「過時」詮釋最激進的英雄主義?

在當今這個充斥著反英雄與黑暗敘事的時代,詹姆斯·岡恩(James Gunn)執導的《超人》(Superman)電影卻選擇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——回歸純粹的英雄主義。這部被影評人形容為「老派到近乎尷尬」的作品,恰恰捕捉了超人這個角色最核心的精神:無私、堅韌,以及一種近乎天真的樂觀。這種「過時」的特質,在當下的文化語境中反而顯得激進,甚至具有某種顛覆性。SEM

從視覺符號到角色塑造,岡恩的《超人》處處洋溢著對經典的致敬。大衛·科倫斯韋(David Corenswet)飾演的超人不僅重新穿上了標誌性的紅色內褲(這在當代超級英雄電影中幾乎已成禁忌),更在台詞中頻繁使用「天啊」(Golly)這類老式感嘆詞。當被問及拯救世界的動機時,他的回答簡單到令人發笑:「為什麼?當然是為了行善!為了……善!」這種毫不掩飾的直白,與近年來陰鬱糾結的超級英雄形成鮮明對比。影評人格倫·威爾登(Glen Weldon)指出,這正是岡恩的高明之處——他拒絕將超人「人性化」為另一個背負創傷的反英雄,而是堅守其作為「理想化身」的本質。搜尋廣告

這種選擇背後,隱藏著對當代超級英雄疲勞(superhero fatigue)的巧妙回應。過去十年,漫威與DC的銀幕宇宙不斷擴張,角色們愈發陷入道德灰色地帶。從《雷霆特攻隊》(Thunderbolts*)中與「悔恨」實質化的對抗,到《鋼鐵心》(Ironheart)主角因內疚淪為罪犯,超級英雄的敘事越來越像心理治療案例報告。相較之下,岡恩的超人像一束穿透陰霾的陽光——他不需要黑暗起源故事來合理化自己的善行,因為「行善」本身就是他的本能。這種純粹性在當下反而顯得新鮮,甚至帶點叛逆色彩。關鍵字研究

電影的敘事結構也反映了這種「返璞歸真」的意圖。與1978年克里斯多福·李維(Christopher Reeve)版《超人》不同,岡恩跳過了冗長的起源故事,開場即假定觀眾早已熟悉這個角色。克拉克與露薏絲已在交往,雷克斯·路瑟(Lex Luthor)對超人的憎恨也無需解釋。這種處理既節省了篇幅,也暗示著某種文化共識:在經歷過《超人:鋼鐵英雄》(Man of Steel)等作品的解構後,觀眾反而渴望重新擁抱那個「簡單到近乎幼稚」的英雄原型。廣告著陸頁

值得注意的是,這部電影的成功並非僅靠情懷加分。科倫斯韋的表演被譽為「自帶父親般穩重氣場」,將超人塑造成混亂時代中「冷靜與希望」的象徵。而尼古拉斯·霍特(Nicholas Hoult)飾演的路瑟,則以當代科技巨頭的姿態出現,其邪惡計畫融合了無人機軍團、社交媒體抹黑與地緣政治操弄——這些元素讓反派顯得既古老又極具現代性。尤其諷刺的是,路瑟用來攻擊超人的武器,恰恰是當代社會最熟悉的工具:公眾輿論的瞬間反轉與「後真相」政治。Google商家檔案

當然,電影並非毫無缺陷。某些情節轉折(如路瑟突然殺害一名少數族裔路人的橋段)被批評為「80年代動作片的陳腐遺毒」,與整體明亮的基調格格不入。此外,過多次要角色的登場(如艾迪·蓋瑟吉飾演的「卓越先生」)雖能滿足漫畫粉絲,卻也稀釋了敘事焦點。但這些瑕疵無礙於影片的核心成就:它成功讓觀眾再次為超級英雄歡呼。當超人一次次衝入險境,當超級狗狗Krypto(其受歡迎程度甚至超越人類角色)做出蠢萌壯舉時,影院裡爆發的掌聲證明——人們依然需要純粹的英雄主義。廣告報告分析

這種需求或許正是時代精神的寫照。正如1978年李維版《超人》在越戰與水門案後的悲觀氛圍中提供希望,岡恩的版本也出現在美國社會極度分裂的當下。當現實中的「正義」、「平等」等理念愈發像空洞口號時,一個拒絕犬儒主義、堅持「做好事只因它正確」的英雄,反而成為最激進的宣言。這或許解釋了為何片中最打動觀眾的,往往是超人最「尷尬」的時刻:比如他認真解釋自己愛上人類的理由時,台詞簡直像直接從1940年代漫畫中搬來。這種不合時宜的誠懇,恰恰是對當代反諷文化最溫柔的反抗。

《超人》的票房表現(首日預售創下岡恩作品紀錄)似乎預示著某種轉向:觀眾開始厭倦無休止的黑暗史詩,轉而擁抱能帶來純粹愉悅的作品。這種趨勢在近年的《芭比》(Barbie)、《超級瑪利歐兄弟電影版》等片的成功中已見端倪。岡恩的聰明之處,在於他沒有簡單複製懷舊配方,而是用當代電影技術(如更炫目的動作場面)包裝經典價值觀,讓「老派」顯得像一種前衛選擇。

歸根結底,這部電影最「顛覆」之處,恰恰在於它拒絕顛覆。當其他導演忙著解構超人為何不該穿紅內褲時,岡恩讓這條內褲以最誇張的方式回歸——因為真正的叛逆,有時就是敢於擁抱被視為過時的真誠。在一個連超級英雄都要先證明自己「夠複雜」才被認可的時代,這種堅持反而成了最大膽的宣言。正如片中某個超脫物理定律的飛行鏡頭所暗示的:有些理想主義本就不該被地心引力束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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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期: 2025-07-12